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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亚洲飞人”张翔是那一拨里让人最难忘的时代记忆

封面新闻记者 陈甘露 汤晨

四川男排训练馆,穿着红色T恤、蓝色背心的张翔悄咪咪地“窝”在角落,或者和主教练傅军说说悄悄话,或者安静地走到底线,看队员们训练。实在坐不住了,他会走到网前小声地指导一下队员,上方是一颗颗球飞来飞去。

“我其实最喜欢的地方还是球场,觉得在这里能体现我的价值。”上世纪80到90年代,中国男排开创了一个梦幻般的黄金年代,从1986年首夺亚运会男排金牌起,他们在四届亚运会中收获三冠一亚。他们造就了很多传奇,而“亚洲飞人”张翔是那一拨里让人最难忘的时代记忆。用现在的话来说,他是一个出场自带背景音乐的男人:“不管打世界冠军也好、世界第一也好,反正我一上场,我就觉得反正老子天下第一,我谁也不怕。”

扁平足的他曾被认为跳不高

小时候喜欢爬树,偶尔也爱上房揭瓦,长到14岁时,个子已经超过1米8的张翔被田径队看中,练了一两年后他改练排球。“刚开始就是想去试一下,没想到一试就是几十年。”张翔透露,自己当初差点没能进入省队,“个子虽然已经飙到了1米92,但我有点扁平足,我们业内普遍认为扁平足的人不怎么跳得起来。”

谁也没想到,这位当年扁平足的少年日后会成为洲飞人——摸高高度3米6、净弹跳高度1米1,再加上超强的滞空能力,这样的弹跳,放眼亚洲都是数一数二的。

也是进入省队后,张翔才开始喜欢上了排球,“搞田径一般都是单项,自己搞自己的,但是排球是集体项目,要想球队打得好,一个人再怎么好也好不了哪去,必须要场上六个人同时发挥好才能赢一场比赛,集体项目的魅力就在这儿。”

平时比较安静,场上比较疯,就靠着这“双重性格”,张翔排球之路走得很顺:成年队、国青、国家队。

1990年,12号张翔,背上了国字号的战袍。

兵败广岛和带血的亚运金牌

从16岁进省队到36岁退役,20年间张翔经历了无数比赛,而最难忘的有两场。

1994年广岛亚运会男排决赛,中国队前两局2:0领先日本队,第三局12:6,金牌就在眼前。没想到最后被东道主惊天逆转,那块银牌是张翔永远的遗憾。“那场球结束后,我自己也是暗暗下了决心,下一届亚运会我一定要把冠军亲手夺回来。”

1998年曼谷亚运会半决赛,中国队如愿碰上了老对手日本队,第四局,张翔先是连续两个重炮扣球,让中国队拿到发球权,再连续三颗跳发破坏日本队一传,3:1复仇日本队。

顺利来到决赛,又是张翔一生难忘的一场球——中国队2:0领先后被韩国队扳回一局,第4局,中国队体力下降,韩国队气势有点抬头。突然,队长周建安与朱刚相撞,周建安立刻头破血流,朱刚下巴被撞肿,牙齿直接吞肚子里。简单处理后,周建安就带着血上场,“当时其实挺感的动,看着队长脑袋上的血顺着脸流,我们全队那种气势一下就回来了。”最后一球,周建安和朱刚高高跃起,一个漂亮的拦网结束了比赛,中国队夺回了亚运会金牌。

“兄弟连”四川兄弟一辈子的情感

“我的排球生涯一直都很顺,不管是国家队还是省队,我们四个都是主力,因为我们这一波比较整齐,所以成绩起得比较快。”1988年进入四川省队,张翔就认识了三位哥:周建安、张利明、朱刚,这四兄弟也成就了中国男排和四川男排的黄金年代。不论是国家队还是省队,他们都天天练在一起、吃在一起、拼在一起,这种男人间的梦幻情谊也许只有桃园结义可以相比。亚运会、亚锦赛、亚俱杯冠军,联赛五冠王、全运会冠军,他们四人联手打下“蜀王朝”是让人羡慕的,也是后人仰望的。

2001年初,圆满的生活被刺穿,朱刚突然离世,对他们打击很大,三个1米9几的大男人抱头痛哭。一晃二十年过去,张翔说现在想起依然难受,“我和朱刚当室友的时间最久,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不好受,我们真的是非常好的兄弟。”

兄弟间的另一种默契是,大哥周建安一声呼唤,张翔永远都是那四个字——义不容辞。周建安执教四川男排时,九运会后退役的张翔又复出打到了十运会,打完十运会后他又被“周二哥”喊到了国家队,一直打到了2006年。

永不服输是好运动员的标准

打了几十年的排球,张翔说自己几乎没有偶像,“可能我的性格是这样的,从我打球开始,我就觉得要相信自己。反正我一上场,我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,哪怕你是世界冠军我也要争取咬你一口。”就是这股“浑”劲儿,造就了独一无二的血性张翔,也造就了那个时代很带感的男排精神。多年后,周建安执掌中国男排喊出了“亮剑”精神。但在老排球迷心目中,没有任何后辈能超越他们那一代的剑。

走下球场,张翔自评是一个很安静,不爱说话的人,工作一有空,张翔最爱来的地方还是球场。如今的四川男排里几位年龄大的球员喜欢叫他“翔哥”,“这是我最喜欢的称呼,比叫什么张主任的好。”而年纪小的球员进队前几乎不认识张翔,“我打球那会儿他们都还没出生,来队里后可能知道了吧。”五虎将、五连冠,相比去记住老一辈打下的辉煌,张翔更希篮球比分望年轻球员能留住他们的那股劲儿,“作为运动员来讲,始终就是和输和赢在打交道,要经历挫折,也要经历胜利。但作为运动员,我认为永不服输,才是一名好运动员标准。”

走出训练场,张翔一个人慢慢朝办公室走去,背微微有点驼。那栋办公楼里,有周建安,还有张利明,兜兜转转三十多年,他们还是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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