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在巴萨当“翻译”到率领波尔图称霸欧洲，从君临切尔西到伯纳乌封神，从马德里鸡犬不宁到曼彻斯特众叛亲离。一步一个脚印，穆里尼奥，上帝之后特别的一个，来到托特纳姆热刺谋求东山再起，却在上任15个月后遭遇执教生涯的新低点。
近6轮联赛5败，穆里尼奥的球队从榜首掉到了英超第9，伴随战绩下滑的，是更衣室不和谐的声音频频见诸报端。战术沉闷保守，言语夸张带刺，逐渐失去胜利光环的穆里尼奥或许仍是“主角”，但过去十几年曾带给他无数成功的那一套执教方式，现在是不是已经过时了？
眼里只有对手，没有热刺
去年12月，热刺还是英超领头羊，但随后12轮联赛，热刺仅拿12分，穆里尼奥的权威逐渐受到了怀疑。面对记者不安好心的提问，葡萄牙人强硬回应：他和他的团队的执教方法，不输于世界上任何人。然而，他手下的球员用表现给出了答案。现实是，英国媒体得到了不少来自更衣室的线报，说队内一些球员开始厌倦穆里尼奥的执教方式。他们向媒体吐槽，穆里尼奥的训练量少——波切蒂诺时代常常是一天两练，穆里尼奥只安排一天一练——而且偏重防守，他强调本队球员不能在防守上犯错，却忘了热刺传统上是一支立足进攻的球队。甚至有球员表示，他们现在还在依赖波切蒂诺时代的套路，因为穆里尼奥根本没有教他们如何进攻。
穆里尼奥和波切蒂诺的执教理念南辕北辙。阿根廷人的足球哲学建基于积极进攻的控制打法，其训练也是为了培养球员理解和完善这一体系。穆里尼奥的哲学是实用主义，相比建立起一种鲜明的足球风格，他更愿意针对每个不同的对手，来构建自己的比赛策略。无论对手是谁，要旨都是限制对方发挥，抓住对方漏洞，球队的日常训练，是针对教练组预测的比赛场景来进行“演习”。穆里尼奥强调不能犯错，这反而让球员们离比赛越近，心理压力越大。
有时候，穆里尼奥的实用主义很奏效，比如他们击败曼城和阿森纳的比赛，穆里尼奥的反击策略被证明相当成功。但久而久之，他的球队过分执著于限制对手，让防守和反击处于更高优先级，却忘了如何提升自己的进攻。本赛季从球队内部传出过无数次的抱怨，热刺很多时候进攻乏术，是因为穆里尼奥在训练中根本没有告诉球队如何从后场组织进攻，如何通过中场，如何创造机会，如果有的话，那也就是直接把球交给凯恩和孙兴慜。
实际上，这个问题一直伴随穆里尼奥近几次的执教经历，他被指责不会教授进攻，不像克洛普、瓜迪奥拉和波切蒂诺等其他同侪那样与时俱进。在进攻方面，穆里尼奥的“引导发现”寄希望于球员自由发挥、无中生有，在凯恩和孙兴慜都处在最佳状态时兴许管用，但限制性也很大，比如碰上一些龟缩防守的对手，除了堆前锋，穆里尼奥显得无计可施。
执教方法，从领先到落后
对于穆里尼奥“训练量太少”，我们不能忽略新冠疫情的大背景，从上赛季结束到本赛季开始，只有区区5周的准备时间，而热刺由于打了3轮欧联杯资格赛，一度联赛、杯赛四线作战，是欧洲五大联赛比赛最多的球队，迄今已经打了41场比赛(24胜7平10负)，如果能在欧联杯走到最后，还会有22场比赛等着他们。因此穆里尼奥不给球员上量也有一定依据，葡萄牙人也多次抱怨，自己根本没时间在训练场上开展“工作”，而只有比赛、比赛和比赛。
另一个可以为穆里尼奥开脱的理由是，他接手了一支走到周期末点的球队。波切蒂诺带队5年，热刺已基本走过了一个完整的周期(联赛排名第5、3、2、3、4、6)，因此穆里尼奥面临的是一个新一轮的重建周期，无论在心理还是竞技层面，都需要时间去强化和巩固。目前热刺打进了联赛杯决赛(对手曼城)，欧联杯杀入16强，如果能斩获一个冠军，将为球队带来继续走下去的信心和憧憬。
但让人担心的是，热刺球员已开始对穆里尼奥以及他的训练方式产生抵触情绪。上周三穆里尼奥被问到如何在训练中纠正队员的防守失误，他回答：“只要能做的，我们都做了。首先球员们会在他们的手机和平板上收到所有细节分析，他们可以先自行阅读消化。然后我们再和每名球员单独见面，逐项进行提高。再之后是两节强化训练课，第一天由教练组进行单独指导，第二天在赛前进行全队合练。努力工作，这是我们提高的唯一方式。”
穆里尼奥2004年君临英超时，为英国足球带来了很多先进的理念和手段，但现在，他的很多方法早已不再新鲜。他喜欢抠细节，如今每家英超俱乐部都成立了分析部门，涵盖战术、数据、体测等等；他提倡有球训练，现在每家俱乐部都已如此；他的心理战、激将法，对一些新生代球员也不再适用，他和波巴以及阿利的交恶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。
足球教练版特朗普？
更大的问题在穆里尼奥自己。曾几何时，穆里尼奥是新闻发布会的表演艺术家，他搅动舆论风向，为球队转移压力。不管这是不是他的初衷，但骨子里，他是一个自卑而又自尊心极强的人。渐渐地，他把枪口对向了所有人：成绩不好，他公开敲打球员的失误，挑剔裁判的判罚；面对诘难，他伸出三根手指要求尊重；有人质疑，他坚称自己的训练方法是世上最好；甚至连对手球童和本方女队医，都成了他指摘的对象——他把责任推给别人，同时把战火引向自己。
这像不像是一个足球教练版的特朗普？特朗普身边人士感叹，诸事顺遂时，总统先生幽默风趣，很好相处；然而遇到麻烦时，他暴躁无礼，一味甩锅。穆里尼奥也是一样，任何的失败都有替罪羊，任何的问题都是其他人的无能。上周日输给西汉姆联后，穆里尼奥把这支他花了数千万英镑升级改造的球队形容为一场灾难，“一个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时期内，我们队里都存在着一些我作为教练无法独力解决的问题。”言外之意，这些问题都是我穆里尼奥上任之前就已存在，与我无尤。跟特朗普一样，穆里尼奥的甩锅能力如果不是炉火纯青，那就是走火入魔了。
当然，现在谈穆里尼奥大势已去还为时尚早，热刺还有争夺欧联杯和联赛杯的希望。前三狮国脚丹尼·米尔斯的看法很有代表性，“这取决于热刺能否赢得冠军。热刺能否在欧联杯夺冠？以他们的阵容大有可能。他们能不能在一场定胜负的决赛击败曼城？很难，但他们有这个能力。最理想的情况，穆里尼奥这赛季能赢得2座奖杯外加一个欧冠席位，就热刺的投入，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成功。但如果他们一无所获，联赛第8，那就是个问题了。总之，一个冠军足以让他们起死回生。我仍然相信穆里尼奥是一个伟大的教练，只是如果我是主席我不会请他。如果你给他适合发挥的条件，再砸点钱买一些真正的好后卫，没准下赛季他们就是争冠球队了。”
米尔斯可能说得比较委婉，一些球迷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。有球迷在社交媒体上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穆里尼奥今后唯一成功的可能，是一支起点极低却突然有了大把钱欧冠直播的球队请他，三年内除了成绩和曝光度啥都不要，给他三四个亿，让他自由组建丑陋阵容，踢丑陋足球，三年内拿到欧冠资格就算极成功，拿到任何奖杯就够立雕像，找到这样的队，是他的唯一出路。”
本文作者：嘉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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