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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名詹密,曾经的科黑

首先亮明身份,我是一名詹密,曾经的科黑。

美国当地时间2020年1月26日上午10时,北京时间1月27日凌晨两点,科比和他的二女儿吉安娜所乘坐的直升机发生坠机事故,机上包括飞行员在内的9人全部遇难。当时正值春节假期,全国人民正处于面对疫情的手足无措之中。我早上醒来看到这一消息,先是难以置信,经过反复确认这是真的之后,心内五味杂陈。在我之前绝大部分时间里,我是一名铁杆的科黑。

我是90年生人,小学三年级时接触到了井上雄彦的《灌篮高手》,从此热爱上了篮球这项运动。由于我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长得高大壮实一些,自然就担任了中锋这一位置。当时正是NBA历史上最有统治力的中锋——大鲨鱼奥尼尔在联盟大杀四方的时候,我也就将他视作自己的偶像。当然,也就为日后他与科比反目,我成为科黑埋下了种子。

1978年8月23日,科比·布莱恩特出生于美国费城,父亲乔·布莱恩特也是一名NBA球员。在科比6岁的时候,乔·布莱恩特决定前往意大利联赛打球,科比追随父亲远赴意大利。在语言不通,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,更何况父亲职业的关系,每一两年就要搬一次家,幼年的科比很难交到什么知心的朋友。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场边看父亲训练和比赛,与篮球零距离的接触,让他爱上了这项运动。从此,篮球便成了他最好的伙伴。

那个年代,在海外看NBA的比赛并不容易,科比的外公会不定期寄一些NBA的比赛录像到科比家。已经对篮球着迷的科比,一遍又一遍地观看这些录像带。那时候,科比就成了湖人的球迷,他会对着录像学习贾巴尔的天勾、学习魔术师约翰逊的小勾手、学习詹姆斯·沃西的小抛投,每次模仿这些动作时,他都是穿着湖人的球衣完成的。也许他不会想到,他日后也会成为湖人群英殿中的一员。

1991年,科比的父亲退役,13岁的科比跟着父亲举家迁回费城。已经在国外生活7年的科比,又要重新适应新的环境。他个子瘦小,听不懂家乡的俚语,陌生感让他感到不适和愤怒,他的身边依然有篮球这个好伙伴。他开始带着愤怒打球,并且爱上了这种带着愤怒打球的感觉,那能带给他无穷的力量。科比对篮球那种偏执到极致的态度,也许和他青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,日后那条狠辣的黑曼巴似乎正在孕育中。

1996年,科比带领自己的高中拿到冠军之后,决定将自己的天赋带到NBA。那一年,群英荟萃,人才辈出,艾弗森、坎比、雷阿伦、纳什、马布里、本华莱士、小奥尼尔、大Z、费舍尔、丹皮尔、佩贾等等组成了“96黄金一代”。 作为第一位直接从高中参加NBA选秀的后卫球员,科比在1996年NBA选秀中于第一轮第13顺位被夏洛特黄蜂队选中,后被交易至湖人。科比终于如愿以偿地可以身披紫金战袍,正如他儿时梦想的那样。

2002年,姚明以状元身份登陆NBA,NBA也开始真正在中国普及。那正是科比与奥尼尔组成的“OK组合”统治联盟的时候,他们率领湖人完成了三连冠,建立了紫金王朝。不过,每次夺冠后的FMVP都归属与奥尼尔,这让已经快速成长并且不甘居于人后的科比逐渐心生不快。他开始和奥尼尔争夺球权,二人矛盾开始显现。二人的不和削弱了湖人的战斗力,他们在季后赛不敌马刺,错失四连冠。这让一向喜爱奥尼尔的我开始对科比反感。

在2003-04赛季,球队为了夺回冠军,交易来了卡尔·马龙和加里·佩顿,组成“四巨头”。可是,在赛季开始前,科比因为“QJ门”被捕,他不得不一面应对官司,一面应对比赛。同时,他与奥尼尔之间关于谁是球队老大的问题,仍然没有得到解决。尽管他们在这个赛季冲进了总决赛,不过最终不敌“活塞五虎”,以1:4惨淡收场。总决赛系列赛中,科比场均贡献22.6分,还有4.4次助攻,命中率只有可怜的35.1%。科比糟糕的表现和不讲理的打法,让我对他的反感更深,成为了一名科黑。赛季后,主帅“禅师” 菲尔·杰克逊没有续约,奥尼尔和佩顿东赴迈阿密,马龙退役,“四巨头”解体。

奥尼尔在迈阿密与韦德拿到了总冠军,而科比却在湖人队重建中苦苦挣扎。这让我这个科黑颇为幸灾乐祸。禅师在《最后的赛季》里将科比描述成了反面角色,此时的科比所到之处,满是质疑、批评和谩骂。篮球场原本是科比的避风港,如今却成了让他饱受煎熬的地方。愤怒感开始填满他的每一个细胞,他自己说黑曼巴是在那个时候长成的。他以神挡杀神、佛挡杀佛的态度迎接每一场比赛,谁敢站在他面前,他就要把对方碾碎。黑曼巴的极致发生在2006年1月22日,在湖人对阵猛龙的比赛里,科比砍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81分,成就了历史第二单场得分,上演了一出“倚天屠龙记”。

2006-07赛季,科比将自己的球衣号码由8号改为24号,他自己曾说:“24号的意义就是24小时,我希望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篮球当中,这就是我选择24号的原因。如果不能全身心认真投入,我就不是科比。24是我的最佳诠释。”之后,湖人队的重建开始逐渐收到成效。2007-08赛季,年轻中锋拜纳姆开始崭露头角,西班牙高塔保罗加索尔加盟湖人,科比也在这个赛季斩获了MVP。可惜个人的成就没能伴随着他梦寐以求的总冠军,湖人队在总决赛输给了拥有皮尔斯、加内特、雷阿伦的老辣强硬的凯尔特人。科比自己说那是一个失败的赛季。

科比痛恨失败的感觉,失败会让他愤怒,而愤怒会带给他力量。卷土重来的湖人队在2008-09赛季季后赛击败了姚明领先的巅峰火箭队。科比突破时与姚明相撞,姚明受伤。这个伤加速了姚明职业生涯的结束,也让我对科比的恨愈发强烈。进入总决赛的湖人队,兵不血刃地击败巅峰霍华德率领的魔术队。科比收获了自己立刻奥尼尔后的第一个总冠军,和生涯第一个FMVP。打江山易、守江山难,赛季结束后,科比很快就去找奥拉朱旺学习“梦幻脚步”,完善自己的进攻手段。2009-10赛季,湖人队在总决赛遇到了老对手凯尔特人。科比没有再让自己亲眼看着对手捧起奥布莱恩杯,他以更强硬的姿态战胜了强硬的绿衫军,夺取两连冠,拿下自己的第五个总冠军和第二个FMVP。

就在人们期待着科比能建立另一个湖人王朝时,他们在2010-11赛季和2011-12赛季接连不敌超神诺维斯基率领的小牛和雷霆三少率领的雷霆。在2012-2013赛季,湖人队为了夺回总冠军,签下了助攻王纳什和最佳防守球员霍华德,组成了新的“四巨头”。这一幕和9年前多么的相似,湖人队似乎并适合“四巨头”。球队并没有产生良好的化学反应,整个赛季都充满了内斗和混乱,湖人队在季后赛边缘挣扎。身为詹密的我当时正在为热火“三巨头”摇旗呐喊,对科比和湖人队的困境幸灾乐祸。科比承诺湖人球迷会将湖人队带进季后赛。

2013年4月13日,湖人对勇士,那时的“水花兄弟”正在崛起。距离常规赛结束还有三场,必须确保每一场胜利,湖人队才有可能进入季后赛。已经35岁的科比,拖着已不年轻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向敌人的防线冲杀,因为他承诺过要带领湖人队进入季后赛。先是一次突破后科比被撞在地,他坐在地板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膝盖,然后爬起来继续战斗。接着又是一次突破,科比崴了脚,他一瘸一拐地向后场踱步,在自认为没有大碍后继续战斗。这两次受伤似乎是科比这台早已满是伤病的身体发出的预警,他的身体已到了极限。看着这一幕幕,我这个科黑也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,我尊敬这个执拗的男人。

最终,那一刻来了。科比在突破巴恩斯的防守时突然倒地,紧接着他立刻捂着自己的左脚跟腱。事后他自己描述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跟腱断了,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脚了,站立时仿佛是小腿肌肉直接在与地面接触。当时的比分是107:109,湖人队落后两分。战斗还没有结束,科比不知忍受着怎样的伤痛,拖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左脚稳稳地罚中两粒罚球,帮助湖人队扳平比分,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场。那一刻,我服了,我不再是个科黑了。正如科比打服了无数的对手一样,我被他打服了。科比燃烧了自己,帮助湖人队挺进季后赛,兑现了自己的诺言。没有科比的湖人队季后赛第一轮被横扫出局。

没人一个运动员可以战胜跟腱断裂,科比也没能例外。经历了漫长的康复之后,科比的身体已大不如前。刚复出没多久,科比再次受伤,赛季报销,长达九个月枯燥乏味的康复训练全部白费。2014-15赛季,科比只打了35场比赛,右肩受伤,又一次赛季报销。那个赛季唯一的亮点就是,科比总得分超过乔丹,成为历史第三。接连的赛季报销,让科比明白他的职业生涯似乎走到了尽头。

2015年11月30日,科比宣布退役。他放下对于胜利的执念,开始以巡回表演的方式迎来了自己的最后一个赛季。他的每一场比赛都是自己与对手和球迷的一次告别,他与场边的妻子和女儿甜蜜地互动着。黑曼巴不再有杀气,他变得温柔起来,直到2016年4月14日,湖人对阵爵士,那是科比的最后一场比赛。在科比第一个赛季时,湖人队最后一个对手也是爵士队。身为菜鸟的科比最后三投全是三不沾,最后让湖人队输掉比赛,提前结束了这个赛季。

这一天,没有人会期待科比有什么特别的表现,这个赛季科比的数据是场均17.6分,投篮命中率35.8%,三分球命中率28.5%,各项数据都下滑严重。许多人似乎更期待另一边的勇士队能够夺取历史最佳的73胜。比赛开始后,所有人逐渐傻眼了,科比狂砍60分,在落后15分的情况下逆转爵士。那个不可阻挡的科比似乎回来了,科比以最科比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舞,留给世人一个最华丽的背影。

离开赛场的科比可以全心全意地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。他正打算在商业界大展身手,在其他领域成为传奇之时,上帝却中超直播给大家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笑的玩笑。2020年1月26日,科比和他的二女儿吉安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科比年仅41岁,吉安娜才只有13岁。就在前一天,科比还在社交媒体上祝贺詹姆斯得分超越了自己成为历史第三。人们还在热议着布朗尼和吉安娜的约会,詹姆斯和科比未来是否会成为亲家。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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